在练武场旁边，有乘凉的凉亭，太后招呼两人，道：“好了，别站在这里了，太阳这么大，多晒啊！”
萧灵泷无语的点了点头，既然觉得晒，干嘛还要在练武场见他们。
太后倒是一点儿也不计较刚刚萧红枫的无礼，进亭之后，还亲切的拉着她的手，笑着询问她父亲的事，“红枫是吧，你父亲这些年过得可好？”
萧红枫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先看了一眼萧灵泷。
太后见状失笑，道：“明明你是泷儿的长辈，怎么说话还有看她的脸色？”
不过，太后看了看一脸沉静坐下的萧灵泷，即使没有长在宫中，但那通身的尊贵之气却是浑然天成。
而这红枫，却是有着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，潇洒不羁，完全不似皇室的人。
这么一看，确实两人的辈分似颠倒了似的，泷儿年纪虽小，可长辈的架子却是足足的。
不用太后说，萧灵泷自是注意到萧红枫询问的眼神，不过，太后倒是误会了，萧红枫只是不确定天羽阁的事情能不能说而已。
看到萧灵泷点头，萧红枫才道：“父亲很好，只是我也不常见他，他很忙的。”
“忙？他一个隐居山林的闲人有什么好忙的？”太后好奇问道。
萧红枫住了嘴，对于上一辈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知道，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啊！
萧灵泷轻笑，解救了萧红枫，“小叔祖父在江湖上创立了一个组织，名为天羽阁，想必您听说过。”
“天羽阁！”太后惊叹，“名震江湖的天羽阁，哀家自然是听过，真没想到，那竟是砾儿的。果然，以砾儿的聪明才智，到哪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。”
但说着，又叹了口气，“就是没良心，当年哀家那么疼他，也不知道回京城来看看哀家好不好。”
“就是，您都白疼他了。”萧灵泷笑着应声合道。
太后闻言却是瞪了她一眼，“也白疼你了，这么些年，杳无音讯的，和你那小叔祖父一模一样。”
萧灵泷笑意淡了淡，“您知道的，对于我来说，这里痛苦的回忆太多。”
太后叹了口气，都是皇上造的孽啊！
“其实，哀家一直在想，若是哀家当年强硬插手，会不会……”
萧灵泷打断，“就连皇爷爷都阻止不了他，您又能做什么呢？再说，那些阴谋诡计的事，您做不来。”
“说起这个，哀家就来气，当初就不应该让温老头当他的太傅，你瞅瞅都教了些什么东西！”太后一想起温太傅，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萧灵泷倒是嘴角弯了弯，“皇奶奶，这怎么也怪不到温太傅头上，再说，那事发生之后，温太傅就致仕回书院教书了，甚至他唯一的孙子温书哲，这个少年状元都不让入朝为官，温太傅挺难的。”
谁家要是出了个少年状元，可不得入朝为官，封侯拜相，令家族兴盛。
可温太傅不敢，也不能，硬是压着温书哲大好年华，满腹才华，只在书院当一个教书先生。
“他哪里难了，他活该。”太后气不过道。
萧灵泷无奈，“皇奶奶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。”
“罢了罢了，不提这些糟心事了!”太后摆了摆手道。
萧灵泷闻言，嘴角抽了抽，到底是谁先提起的？
“对了，皇奶奶，我在南方的时候，遇到过皇爷爷。”萧灵泷忽然想起道，而后笑了笑，“您说是去礼佛，其实是去看望小皇叔了吧？你们没有遇到吗？”
太后斜睨她一眼，“哀家是去看自己儿子的，又不是去看他的，哪能注意到他？”
萧灵泷笑而不语，太后一点儿也不想多提那个人，一副嫌弃的模样。她现在这样多好，想去哪就去哪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那个人不在正好。
看着萧灵泷现在水灵灵的模样，太后总是忍不住想起她的母后，连带着就会想起她小时候可怜巴巴的样子。
其实，萧灵泷小的时候是不讨太后喜欢的，但她那时长得十分可爱精致，跟个玉雕的娃娃似的。
小小的人儿，还没有弓箭高呢，就想要学射箭，抱着她哥哥的小弓箭，就默默地在一个角落里练，白嫩的小指头都被磨出了血泡，那时自己很惊叹，这么一个奶娃娃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毅力。
她练了一个月，自己也就在暗处偷看了一个月，最后还是自己先看不下去，忍不住教了她，一来二去自己就喜欢上了这个奶娃娃。
也是从那时起，她才知道，她的母后并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疼爱她，甚至可以说，她母后对她是极其冷漠的。
可惜，她也做不了什么，就只能自己对她好一点。
“泷儿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也许你母后对你冷漠，也许是因为她想让你得到更多的疼爱，这样，即使她不在了，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呢？”太后忽然出言道。
因为她母后对她冷漠，让她一个有娘的孩子就跟没娘一样，再加上她聪明伶俐，讨人喜欢，无论是她父皇，还是先皇，亦或是自己，都忍不住对她加倍疼爱，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。
当年那种情况，她母后身后根本没有一点势力，甚至于跟被皇儿半囚禁了也差不多了，要想让她平安长大，好像也只能如此。
听到太后的话，萧灵泷怔了怔，随即苦笑道：“皇奶奶，孙女倒是希望您说的是真的。”
事实上，她也如此想过，但这太美好，她却有不敢深信。
萧红枫还是第一次看到，这么脆弱的小泷儿，在她的印象里，小泷儿一直是天赋异禀，是强大的，永远一副泰然自若，练达老成的样子，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预料之中的人。
她记得，有一次中秋节，父亲罕见的没有出门，而是去找了小泷儿，她那天喝酒喝多了，就躲在了小泷儿的房间里。
他们的谈话记不太清了，只隐约记得一些，“……你跟我太像了，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，但心里却永远都不会放下，也许，你应该回京城做个了结……”
“我跟您像，那小叔祖父你呢？”
“……总有一天，我也会回去做个了结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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