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小姐今日穿的似乎十分正式，而这场商会似乎与古家并无关系。”
“嗯，方才那位很快就会是我的未婚夫，这次来也算是提前适应下以后的新生活。”
霍谦只觉心里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下，有一瞬间痛到难以呼吸。
他微微拂住胸口，装作不经意道，“古家二老答应了么？”
她点头，似乎对这事并不怎么上心，“暂时没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他的心下微松，微微咳了一声，“恕我直言，古小姐似乎与那位张先生并无太多感情。”
“嗯，不过是年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，嫁谁都是一样的，父母觉得好就行。”
他忍不住皱眉，声音略显严肃，“怎么可能一样，找一个称心如意的，你以后才会过的幸福。”
他那长辈的口吻倒是让她一怔，又噗嗤笑了，笑靥如花。
“霍先生你怎么也是这套说辞？”
“还有谁如此说？”他木着脸掩饰心中的焦灼。
“我那些学生还有同事都是这么说的。”她微微笑着，只有这时候似乎才是她最放松的时刻。
“我从小学习音乐，从八岁开始就不停的辗转在各个舞台上，我甚至没有时间去上学。”
她的眼神有些放空，似乎随着回忆到了曾经，“那时候，我连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，在我的生命中只有音乐。”
“人人都称赞我是大家闺秀，赞我优雅端庄，赞我成就斐然。”
“但其实他们不知道，我为此失去了多少东西。在他们眼里的优点其实全是我不得不背负的枷锁。”
“如今，我又要套着这身端庄的皮囊去行走人生的另一端路途了。”
“你可能会问我，累不累，”她摇着头，“其实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如果说结婚一定要是女人一生中必经的那个坎儿，那么现在我正在准备跨越。”
“霍先生也不需要为我可惜什么，我的人生不会因为一个婚姻而毁灭，虽然它不是我期待的，但是它也不会成为我的障碍。”
这一刻，霍谦觉得她浑身都散发着光辉，两个人对视了良久。
“对于古兰小姐来说，和谁结婚都可以吗？”他沉下声道。
“嗯……”古兰长长的应了一声，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，“霍先生不会还惦记着给你弟弟牵红线吧？”
她的话令他有些尴尬，不过他并没有回避，“如果是呢？古小姐会同意吗？”
她摇了摇头，“你弟弟不太适合我，霍先生应该很清楚。”
“相比张先生来说，我们霍家应该会让你生活的更自在。”他开始拿出筹码，两个人不像是在谈论婚姻，反倒更像是在进行商业谈判。
“嗯，似乎是这样，”古兰忍不住笑了，“可是霍先生并不能代表你弟弟，而且……”
“他已经后悔了。”霍谦脱口而出，那一刻，他不知道到底是在为他的弟弟争取机会，还是在为他自己。
古兰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，如猫儿般的眼睛又弯成了月牙，“能得到霍先生的欣赏，我很荣幸，但是，请你听我说完。”
“你应该听过这句话，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。”
“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？”他的声音都忍不住低沉下来，似是说出了他们兄弟俩共同的心声。
“霍先生，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了，如何？”她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霍谦如此热衷于撮合她和他弟弟。
然而，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执拗，“古小姐刚才说，和谁结婚都行，对吗？”
她看了他半晌，点头，她的确这样说过。
他点了点头，又出乎意料的没再纠缠。
困惑并没有缠绕古兰多久，就在她与张先生要订婚的前一天，他携着重礼来到了古家。
两排保镖分立两侧，还有一队在不停的搬运各种礼品箱子，这架势直接把古家上下吓了一跳。
还是古父沉稳，也知道霍谦的人品，问他发生了什么事。
然而他直接语出惊人，“这些，是我给古兰小姐的聘礼。”
古家二老被惊得一呆，没懂他是什么意思。
古兰只好无奈的站出来，“霍先生，我说过了，你弟弟与我并不合适。”
他摇头，极为认真的看着她，“这是我给你的聘礼。”
“什么？”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，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，古家二老更懵了。
“古伯伯，古伯母，我的父母早逝，因此，今天我只能亲自登门求亲。”他坐在轮椅上，却并不显势弱，看向她时双眼闪过一丝柔和。
“我钟情于古兰小姐，虽只是半残之身，但我可以保证，古兰小姐在霍家可以做她想做的一切，无须向人低头，无须强颜欢笑，无须委曲求全，只要是她想要的，我都给的起。”
他的话表面看似是在保证，实则恰恰与那个张先生针锋相对。
张家从政，古兰一旦嫁过去，就再也免不了要跟随丈夫迎宾待客，甚至当遇到官大一级的人时，她也要卑躬屈膝。
这就是身为世家的悲哀，除非你能站到这个世界的巅峰，否则很难活的自由。
而霍谦给出的所有条件都恰是古兰内心一直追求的，从那日她的一番话，他就知道，她追求自由。
既然她想要，他就能给，只要她愿意嫁给他。
其实，他是害怕的，怕她嫌弃自己是个残废，但他更害怕的，是将她吓跑。
然而，古兰还是没答应。
古父委婉的劝他，“你可能还不知道，明日就是兰儿与张宥的订婚日了。”
他并不气馁，一双锐利的眼睛只盯了古兰，“只要你愿意，我可以让张家退婚。”
“其实张家之所以选择与古家联姻，为的也不过是个利字，你嫁过去不会幸福，为什么不能选择我？是因为我身有残疾么？”
古兰终于看向他，摇头，“我一直把你当长辈，和我父亲一样尊敬。”
“你说嫁给谁都一样的，为什么不能是我？”他的眼神忽然沉寂下来，声音还带着一些赌气。
古兰哑口无言，还没待说话，客厅的铃声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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