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东晓听完李老三的诉说，知道对方是耍赖不想拿这三千多块钱了。他说：“他不说不给，就是向后推，一直到你不问他要为止。”
李老三点着头说：“方书记，他就是这个意思，他不说孬腔，软磨。”
方东晓明白，越是这样的民事纠纷越难处理，不触犯大法，又不能硬逼，可谓高不成低不就。他说：“这样吧，你先回去，我到他那儿了解一下情况，做做他的思想工作，然后再给你回话。”
李老三说：“方书记，这事就拜托你了。打伤俺受罪不说，还不出药线，这也太欺负人了吧？”他对方东晓一笑，退了出去。
方东晓想让李海领着自己去肇事者家，但他想了想，还是决定自己去。
肇事者的父亲叫王怀石，在王姓中也是一大户。他本人有三个儿子，长得都是膀大腰圆。在王姓是一大户，在全村也是光棍人，很少有人敢欺负他家。
去年初冬，王怀石的二儿子因为宅基与李老三的儿子发生口角，两人动起手来，在打架时，他二儿子本来就占优势，又加上他三儿子拉偏架，结果把人打伤。李家报了警，经民警协调，王家包赔李家医疗费为终。王怀石拿出两千元，剩余的由他还。事后，他二儿夫妻俩外出打工去了，孩子交给了他老伴俩。李老三托人去要几次钱，他都说没有。年底，二儿夫妻俩打工回来了，李老三托人去要钱，二儿子说，钱给他父亲了。中间人又去找王怀石，他说儿子给的钱还账了，现在没有钱。中间人看出来了，他分明就是想赖账。可拿他又没有啥好办法。
年后，他二儿夫妻又外出打工，李老三只好又去派出所，玉怀石又把还钱的日子推到蒜薹季。卖完了蒜薹，中间人问他要钱，他还是说没有。派出所又来过问此事，他又推迟到麦季。
老伴见他总是这个样子，就说：“你推到啥时候是个头？”
王老石说出了心里话：“我有钱也不给他，看他能把我怎么着？”
老伴还想说什么，看了看男人的脸色，把话憋在了肚里。
方东晓经打听，来到王怀石家院时，他夫妻俩正在院内剪蒜头。方东晓作了自我介绍，王怀石热情地把他让进屋里，拿烟倒开水。他想，又是为药钱而来的，我还是说没有。无论谁来，你们有你们的千条计，我有自己的老主意。
两人坐下寒喧几句，方东晓便话入正题：“大叔，你欠李老三的药费有一段时间了，是不是该还人家了？”
玉怀石说：“是有一段时间了，我也觉得不好意思。可没有办法，这钱又不是别的东西，没有又不带去抢的。好在我还不老，人不死钱不烂。”
方东晓知道这样的角色难对付，他就是耍无赖，还不说难听的，让你发火都找不到理由。他说：“听说你二儿子把药钱交给你了。”
王怀石说：“是给我了，我还账了。我三个儿子，连说亲带盖房，我欠了不少外债，有了都欠人家十多年了，见面都不好意思说话。这人没钱真难，我现在都是躲着李老三走。”
方东晓知道他是有意在自己面前诉苦，就笑道：“王叔，我们做事得讲良心，你二儿子把人家打伤了，人家受罪受苦不说，可这医疗费要是一直拖着不给，这就有点过分了。爷们场里也看不起，再说，派出所也可以作证，欠钱不给，这也是违法的。”
王怀石说：“看你方书记说的，谁说不给了，我只是现在没有钱，先欠着他，都是本乡本土的，我还能跑了不成？”他想，你姓方的也不要吓唬我，这三千块钱能犯多大的法？
方东晓碰到这个软茬，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啥好办法。他说：“我该说的都说了，你好好想想，我还会找你的，直到你把李老三的钱还上为止。我不怕你拖。”
玉怀石笑着说：“方书记，你啥会叫我啥会到，这又不是啥丢人的事，不就是穷点吗？”
“那好吧，我就不耽误你干活了。”他说着走了出去。
方东晓回到村室，坐在书记办公室里，掏出一支烟放在鼻孔下面闻着。他在想着怎样让王怀石还钱。他想着想着，独自笑了。
方东晓掏出手机，拨了丰收的号码，对方很快接了，问：“老同学，什么事？”
方东晓走出办公室，说：“老同学，明天是星期天，能不能到我这儿玩玩？我们双河镇的风味小吃可是出名的，我来这一个多月了，你也该来认认门。”
丰收说：“好好，要不，我和你嫂子一块去，我们也想借机看看你的初恋，她搞得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的心。”他给方东晓开着玩笑。
方东晓笑着说：“你千万别让嫂子过来，我现在呆的地方别吓着她了。老同学，你公安局里有没有朋友？要关系好的。”
丰收说：“有呀，刑警队长，我们就是哥们。老同学，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？明说。”
方东晓说：“我能遇到啥事？就是想请你来吃个饭，让你公安局的朋友也过来，我也想多交一个朋友。最好是开着你们单位的车来，还得穿着各自的制服。”
丰收笑着说：“老同学，你就别兜圈子了，咱们是啥关系？有啥事明说，也让我心里有个准备。”
方东晓想了想，还是把实事说了出来，他想借朋友的威风敲打一下王怀石。
丰收听后，哈哈大笑道：“就这一点小事，还能惊动庭长和刑警队长，这不是杀鸡用宰牛刀吗？你这是小题大做，让我们这个级别的去吓唬一个无赖是不是太掉价了？我们丢不起这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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