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慕：………………
“哥，我去后面那排货架看看。”许慕跟冯沅打了个招呼，便往夫诸说的位置走。
“嗯。”拿着双罗纹宣纸的冯沅撇着他的背影勾勾唇角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。
【怎么又是你？】纸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傲，却隐隐透着丝强弩之末般的虚弱。
快递小哥仔细打量了下第四层的货架，那个位置上放着张普通的橙红色宣纸，和库蜡笺六位数的身价比起来，价格简直是感天动地的便宜。
许慕：………………
这么委曲求全的冒充一张普通的色宣，娘娘您真是……辛苦了。
那张色宣半点花纹都没有，甚至光泽好像都比之前黯淡了不少。联系夫诸刚才说的，难道是因为它妖气折损的缘故
“你回来是为了帮他做蜡笺纸？”
【当然。】纸灵叹了口气，似乎有些心力憔悴。
许慕试探的问，“你入了他的梦？”
【本宫知道的唯一能跟直接他沟通的法子，可惜，入梦这种方法太伤元气，不过两次而已，本宫现在的妖气已经折损过半，过段时间恐怕就要重新进入修灵期。】纸灵的声音有些低落，它能感觉到自己在迅速的衰弱下去。教它入梦之法的那个道士并没有说过妖气会折损的如此厉害。肯定，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，难道是因为被拿走的那截命纹？
修灵期？
像是知道许慕的疑问，夫诸懒洋洋的插了一句，【就跟你们人类说的休眠差不多，它的妖气消散过快，支撑不了它的灵体，只能重新开始苦修。】
“值得么？”许慕不禁有些吃惊，为了告诉林华春制作库蜡笺的方法，纸灵居然折损了这么多妖气，百多年的修行就这么白费了，又得从头开始？
【当然值得。既然你来了，不如帮本宫直接跟他说说后面几道工艺？】纸灵静默半晌，忍不住又开口。
“我？”
【本宫告诉你，你告诉他。你们都是人类，你说的，他或许更会相信。】纸灵落寞的道，它的时间不多了，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林公子把蜡笺纸复原出来。
它在梦里试了两次，那人还是半信半疑。因为耗损太大，它根本不敢停留太长的时间。
“他没有不信，刚才你应该也听见了，他要按照梦里的方法试试。”许慕小声的帮林华春解释，做梦梦到的方法，大部分人都不会当真的吧！
【九道工艺本宫只跟他说到了第五样，你确定他会成功？】
许慕：………………
我不确定。
“好吧，你要我告诉他什么，我现在去帮你转达。”许慕点点头。怎么说它当初肯老实的回去也算帮了大忙，现在帮它传个话也应该。
【做蜡笺纸，需要在原抄纸的基础上按顺序进行染色，施胶，填粉，施蜡，砑光，洒金，挣平，水印，描绘这九道工艺。林公子以前尝试的时候，把砑光和施蜡的顺序弄反了，挣平的手法也有问题，最容易出差错的就是填粉和描绘这两道工艺……】听到许慕同意，纸灵便迫不及待的想将所有问题都告诉他。
“等一下，”快递小哥挠挠脑袋，这大堆繁琐的流程听都没听过，万一说错就麻烦了，“这样吧，你还是躲到我背包里给我提词吧，万一他问什么你也能及时回答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许慕硬着头皮走到还在聊天的林家姐弟面前，“刚才听你们说到要做蜡笺纸，我突然想起家里有本线装书好像提到过粉蜡笺的制作方法，我记得大概的内容，你们有兴趣听听么？”
林华春惊愕的看着他，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许慕用力点头，正主愿意的不得了，我就是个传话的。
“老板，帮我把这三种各拿一百张。”站在货架便的冯沅扬了扬手上的熟宣。
林家姐姐去帮冯沅打包宣纸，许慕便开始跟林华春复述纸灵的话。
起初，林华春心里多少还抱着点将信将疑“多了解些信息也是好的”的心态，结果，他惊讶的发现，许慕说的方法居然跟自己梦里听到的极其相似，而且后面还补全到了描绘这一步。
他试着问了几个工艺上的专业问题，以及自己之前失败时遇到的问题点，许慕也一一为他解答清楚。
当所有的工艺串联清楚，之前许多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。
“谢谢你。”林华春用力抓了抓许慕的手臂，掀起门帘快步走出去，他简直迫不及待的就想冲回内院立刻开始尝试。
“其实他应该谢你才对。”许慕轻轻的拍拍背包，真正帮林华春的人，不是自己，而是纸灵。可惜，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。
纸灵声轻如烟的长叹一声，【本宫能为他做的，也就只有这么多了。】
许慕猛然醒悟到什么，“你喜欢他？”
【什么是喜欢？】
“大概就是，你看到他就会很开心。”
【那本宫应该不喜欢他，因为，本宫只希望他开心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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