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念奇没有说话，他默默地开着车，车速平稳，程清逸感到疲乏，她很快就睡着了。
八月中旬的天气是燥热的，顾念奇将车子停靠在路边，将自己的手机处理成静音，然后解开安全带，将驾驶位的椅子半躺着，他惬意地看着新闻，旁边的程清逸则在呼呼大睡。
时间过去许久，城市的喧嚣渐渐隐去，月光如水般洒向车子的天窗，柔和的月光将程清逸的侧脸照出温柔的气质。
车里的冷气一直开着，女人蜷缩着身体，她将顾念奇的西装紧紧攥住，顾念奇不由地将窗户打开，想要感受一下外面的温度。
如果温度降了下来，他就准备将冷气关掉。兴许是微风吹进了车内，程清逸的秀发轻轻拨动，顾念奇看着月光下的长发，忍不住想要去抚摸，。
然而这时，程清逸却醒了过来。她看向顾念奇，只见他的右手半举在空中，程清逸觉得奇怪，她坐直了身子，正准备说些什么，外面的风再次吹了过来，“啊切！”程清逸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。
“着凉了？”顾念奇有些不安。
程清逸没有回话，她将手机拿起来，一下子惊叫道：“天哪！都快十二点了！我是路上睡了多久啊。”
顾念奇笑笑：“难得你睡得那么香，不忍打搅你。”
程清逸感到羞愧，从父母家到自己租住的小区用不了半小时，可她居然当着顾念奇的面，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。
程清逸为了缓解尴尬，拿起手机，看到了母亲的微信，她不假思索地点开语音，程母的声音传了过来：“女儿，我回去跟你爸说了顾总的情况，他说你高攀不起，咱还是要有自知之明，别妄想找个白马王子。这个啊，比上次那个，还不靠谱！”
车里的音效很好，顾念奇含笑望着她，程清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，她赶紧拿起包包，说道：“顾总，耽误您这么长时间，实在抱歉，赶紧回家休息吧。”
说完，她就拉开车门，跳下车来，顾念奇正准备数落她，她下次再在没人的时候叫“顾总”，他可要罚款了。
可是，顾念奇却感到好奇，程清逸怎么一下子就没了踪影。
他走下车，跑到副驾驶的位置，却看到程清逸晕倒在车轮前方。顾念奇慌忙将她抱起，他这才发现，她的身体滚烫。
“你家在哪个单元？快告诉我！”顾念奇镇定说道。
程清逸的出租屋里，是非常简约的装修风格。面积很小，没有客厅，一进门走几步就是一张单人床，床对面的墙壁，没有放电视柜，而是三个书柜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，这个闺房似乎让顾念奇又多一点对程清逸的认识。
他将她扶到床上，程清逸喃喃自语，男人不由地凑到耳边，只听她自言道：“渴，渴。”
顾念奇赶紧去找水桶，却没有看到家用净水器，他只看到了超市里买的纯净水桶以及热水壶。他无奈地摇摇头，没想到，她居然过着如此潦草的生活。
烧好水后，顾念奇将温水递到程清逸嘴边，她先是抿了一口，随后支撑起身体，将水杯夺过，一饮而尽。
“顾总，卫生间的镜柜那里，有温度计，你帮我取一下。”程清逸声音微弱，道。
顾念奇赶紧跑去卫生间，他很快找到温度计，只是，他也无意间扫了一眼女人的护肤品。很简单，很少，很平价。顾念奇想到自己交往过的那么多女人，她们的日子跟这个女人的日子，简直是两重天。
他心思沉重，将温度计递给程清逸，过了五分钟，程清逸眯着眼睛看了看，道：“嗯，病了。”
“明天不要去上班了，现在上公司系统请病假吧。”顾念奇冷静指挥着。
“不了，这点小事，不必请假。”程清逸用虚弱地眼神看着他：“我之前腿受伤了，还不是坚持上班。”
“程清逸！”顾念奇忍不住将声量放大：“我发现你很不会心疼自己啊！”
程清逸不想跟他解释，她需要工作，需要钱，需要让自己不断忙碌起来，以此抵抗之前失业带给她的巨大冲击。她没有资本心疼自己，因为她一无所有。
顾念奇望着女人，他不由叹口气，道：“这么多年来，你就没想过，让男人照顾你？”
程清逸将手往额头上放了放，她也叹了口气，说：“顾总，我都这个样子了，你能别让我想复杂的问题吗？”
顾念奇不再说话，他看着她，说道：“你家里有感冒药吗？”他回忆了过程，严重怀疑程清逸是被顾玲玲传染的。
“没有。”程清逸闭眼回答。
顾念奇不再说话，他将房间的大灯一下子关掉，屋子瞬间暗了下来，空气里，飘来似有若无地青草味，这味道像是具有安眠效果般，程清逸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，门外是浑厚的男声：“你好。美团外卖。”顾念奇开门取药，他将药片备齐，然后轻轻地将床前的小灯打开，他看到，程清逸瞪着眼睛，怔怔地望着他。
“顾总，原来你还没走。”程清逸不由地紧张起来。
“清逸，请你遵守承诺。你说的我们单独相见的时候，叫我名字的。”顾念奇边说，边递过去温水和药片。
吃过药后，也许是心理作用，程清逸感觉好了许多。她将枕头竖起，靠在那里，看着顾念奇，她的表情略带歉意：“今天真是麻烦你了，念奇。”
“其实你家人说的不对，感情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，只有愿不愿意。”顾念奇坐到床边，轻轻说道。
青草味更浓郁了。程清逸慌了神，她退无可退，只能双手攥住床单，说道：“念奇，我有很多缺点，我不会照顾自己，我年龄大了，我没有什么钱……”
程清逸还没说完，顾念奇就抓住她的手，说道：“之前我说的话还算数，所以，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？我给你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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