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的阶梯教室内，有些斑驳老旧的橙黄桌椅一层一层排列着。
二人是来最早的一批人。也是，这种天气，也没多少人愿意一大早就跑到学校来参加补习吧。
既然是冬假，就给我好好放到结束啊混蛋！这种剥削学生们的课余时间，和加班的社畜有什么区别！
明明他们还是处于貌美如花的十八岁啊！
“根本没人”
沈佳瑜一边说一边朝后座走去。她喜欢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，没有什么原因，只是单纯的喜欢。
“毕竟是补习啊，会响应的也没几个”苏哲伸了个懒腰，声线慵懒的说道。
他走到左侧中间靠窗的位置坐下，这里可以透过窗户欣赏外面风景，比如说从树梢倾泻下来的温和白光，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灌木丛，以及那阴沉沉的天空。
当手指触碰到那如坚冰般的玻璃时，手臂立马诞生出的鸡皮疙瘩像是电流般，先是传至后颈，再流变全身。
苏哲很享受这个过程，这能让他感觉到久违的复苏感。
他看着窗外，直到身后传来了声音。
“咳！”
他回过神，顺着声音看去。只见沈佳瑜瞪大了眼睛，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，表情带着几分质问。
苏哲摇摇头，以同样的姿势回复了她。
他才不想坐到中间那么显眼的位置，那种位置超危险的好吗，一不小心就会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，他才不想坐到那边去。
但沈佳瑜却没有顾虑这些，她只是加重了手指向下指的力气，表情带着几分别扭，但也有种说不出可爱。
苏哲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，随后更是直接俯身在桌面上。他才不愿坐到那么显眼的地方。
这下，沈佳瑜无论怎么指，他都看不到了。
正当他欣赏淡白的天空时，身边缓缓传来声音，随后更是一本书直接拍击在他脑袋上。
不痛，可以感受到对方是省了力气的。
“为什么不坐到那边去！”
质问的口吻在下一刻随之而来，苏哲扭过头，看到的是一脸没好气的沈佳瑜。她正在将放在包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来，双眼闭起，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。
“太显眼了，我不适合坐在那种位置”
“那我现在过来还不是会显眼，有什么区别吗笨蛋！”
“话是这么说，但一个是主观决定，一个是不可抗力决定，我觉得前者更能凸显我的意志，避免被黑恶势力胁...”
“我是黑恶？”
苏哲沉默了俩秒，放弃了那慷慨激昂的措辞，叹了口气后俯身趴在桌面：
“我是，我是”
跟女人是讲不通道理的，无论你的理由有多么正确，她们总能找出你话中一大堆离谱的漏洞来进行攻击。这点他太熟悉了，毕竟过去十七年，自己母上大人就是这么对自己。
氛围突然安静下来，教室也三三两两走进其他学生。他们的目光在沈佳瑜身上停留片刻，随后转到苏哲身上。
那双眼流露出的几分困惑和呆愣，任谁都看的出来。
毕竟这对组合实在过于不像样了。
但苏哲却没有理会这么多。情感恢复前他就不会在意那些人的目光，更别提恢复后了。
他睁开眼皮，看了一会那白光，随后嘟囔了一下嘴唇，将脸埋在了臂膀中。
他睡了过去。
当再度转醒的时候，教室已经坐满了人。耳旁回荡着同学们的私语声，老师的表情好像有几分无奈，但依然是自顾自的讲着。身体里的寒气从脚底开始溢涨，它经过手臂，小腹，后背，最后从大脑处消散而去。
好冷...
苏哲嘟囔了一句，转过脸看向沈佳瑜。
女孩正在玩手机，她右手撑住脸，眼皮耸拉，手指不断滑动着屏幕，看起来十分无聊。
“几点了？”苏哲发问道。
“九点半，还有俩小时”沈佳瑜盯着手机说道。
“是吗...”苏哲用脸在袖口处蹭了蹭，脸颊与布料所带来的摩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，“你不睡一会吗？明明也一晚上没睡”
“睡不着”
沈佳瑜的口气颇有些烦躁，可能是因为一晚没睡所以脑袋有些恍惚的原因，但她依然尽量压低声音，好像不想把脾气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：
“一趴下去脑子就会想一堆麻烦的破事，想来想去，还不如看一些游戏直播有意思”
“因为可以放空大脑吗？”
“嗯...”沈佳瑜应了声，抬起头看着黑板出神了一会，随后出声问道，“放学有空吗”
“如果是做苦力那就没空”
沈佳瑜没理他的无厘头，自顾自的说道：“青空最近新开了一家博物馆，我想去参观，顺便帮人买个东西”
“那还不是做苦力？”苏哲昂起头思索了一下，“可以去”
“门票费自付”
“喂！”
铃——
第一节下课的铃声打断了苏哲将要说出口的话，只见沈佳瑜关闭手机，扭过头看着他。
“我想喝咖啡”
苏哲抬起死鱼眼：“嗯，我也想”
“所以，你去买，我出钱”
苏哲扭头看了眼沙沙作响的树梢：“如果只是四块钱的雀巢，我其实也是可以请客的”
“但我想喝三十三块的星冰乐，如果你去买，我可以请你”
沈佳瑜抬起手机示意了一下，其所表现出来的财力不禁撼动了一下苏哲。
是啊，在不用承担高额的医药费后，这家伙几乎可以用日斗进金来形容。只要她还在这个学校，金钱就像会繁殖一样，源源不断的流进她的口袋。
果然，性*才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。
“下课还有十八分钟，想好了吗？星巴克可是在学校对面，凭你的速度，想要在上课之前赶回来真的来得及吗？”
沈佳瑜用着平淡的口吻说道，但语言所代表的的资本主义令苏哲忍不住叹气。
“我现在去”
他站起身，越过沈佳瑜，朝着教室外走去。
手机震动声也在同一时响起——那是她发过来的红包。
走出教学楼的苏哲缩了缩脖子，外面的温度果然低的可怜。
迎着寒风，那因热气而有些晕乎乎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，同时脑中也回想起了沈佳瑜的话。
“青空最近，有什么新的博物馆吗？”
苏哲皱着眉头，朝着学校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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