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婆的家确实离得不远，没走几步路，就看到了一座篱笆围着的小院。
老婆婆领着她们走进去，刚进院子，便喊道：“老头子，给客人烧壶水来。”
一个微胖的老男人从屋子里钻出来了，瞅了两眼楚摇光和陆行云，扯出一抹和气的笑容：“不用放糖吧。”
老婆婆笑道：“放点吧，甜甜嘴。”
“不用了不用了，”楚摇光笑着拒绝，“太甜了不解渴。”
老婆婆点点头，冲老头道：“听到客人说的了吧。”
老头应了一声，扭头进屋了。
老婆婆引着她们往屋里走，室内有点暗，婆婆顺手开了窗子，光线入室，登时亮堂了许多。
她又给两人搬了两把椅子，道：“寒舍简陋，将就着坐吧。”
楚摇光笑着谢了，和陆行云对视一眼，坐到了椅子上。
她的目光不经意扫了一圈。
室内陈设确实简单，桌子椅子都旧旧的，正中央的桌子还缺了一角，看上去简直称得上穷困。
只有角落的小桌上，供了一尊佛像，这佛像被擦得一尘不染，慈悲的眉眼看着室内，似乎真的在庇佑这户人家。
老婆婆没离开，和楚摇光闲聊：“不知客人打哪来得啊？”
楚摇光眼眨也不眨：“思明城，要回老家。”
“思明城好啊，是个繁华的地方，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那儿呢。”老婆婆笑道。
“真的吗？”楚摇光佯做惊喜，“那真是太巧了。”
两人就思明城讨论一会儿，又谈到了家庭。
“不是在大户人家做的正好的吗？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老婆婆问道。
楚摇光面不改色：“因为内人有孕了，我和东家请了假，把内人送回老家，也稳妥些。”
老婆婆惊讶地看向陆行云。
陆行云头垂的更低了，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“年纪轻轻就成家立业了，不像我那个不肖女儿，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，万事不挂在心上。”老婆婆道。
她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女儿不好之处。
但楚摇光听她的语气，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。
眼瞅着老头提着茶壶过来了，楚摇光不自觉抿了抿唇。
她得想个主意，在喝完茶水后，还能待下去。
最好待到晚上，等大家都睡了，她和陆行云才好探查。
老头一人给她们倒了碗热水，又晃了晃茶壶：“不够再添。”
楚摇光笑着道谢。
她端着碗，对到了嘴边，却没有喝，而且冲陆行云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也不要喝。
如果这里真有人得了瘟疫，那这儿的水源恐怕很有可能是感染源头。
喝了真是不要命了。
陆行云会意，垂了垂眼眸。
只是老婆婆一直盯着她们瞧，楚摇光也不能让茶水一点也不下去。
只能在老婆婆不看她的间隙，把水倒了一些在了里头的衣服上。
倒在地上是极不可取的，老婆婆一低头就能瞧见，只要瞧见了，立即就要怀疑她们的。
只有衣服，还能吸点水，倒一点也没什么异样。
碗里水少了小半，老婆婆笑了一声：“你们先喝，我去让老头子给你们洗点我女儿从山上摘的果子。”
“太麻烦您了。”楚摇光客气道，不过也没阻拦老婆婆。
老婆婆起身走了。
楚摇光蹙了蹙眉，凑到陆行云耳边，低声道：“这地方怪怪的。”
“那两人，很不对劲。”陆行云也道。
楚摇光认同地点点头。
“你怎么想到用银簪子打动她的？”陆行云问道。
楚摇光笑：“她的手腕上隐隐能看到一点金色，我盲猜是金镯子之类的，她绝不是个朴素清苦的人。”
陆行云了悟，颔了颔首。
“先把水倒了吧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要回来了。”楚摇光道。
两人偷偷摸摸将水一点点倒在墙角泥地上，见水被土地吸收，才收回视线。
等到老婆婆端了一盘毛桃回来时，茶壶里的水已经少了大半。
楚摇光推说不爱吃桃，只和老婆婆攀谈。
所幸老婆婆似乎也不太在意她们吃不吃。
东拉西扯说了半个时辰，老婆婆的眼神似乎起了点别样的变化。
楚摇光敏锐地察觉到了，却不知道为何。
她自认，什么也没暴露啊。
她如坐针毡，但抬眼一看，老婆婆似乎也有些坐不住。
“我去一趟茅厕。”老婆婆匆匆说了一句，离开了室内。
陆行云低声道：“她是不是发觉什么了？”
“不应该啊，”楚摇光盯着老婆婆远去的背影，下定主意，“我冒一次险，你小心些，如果老婆婆比我先回来，记得帮我打圆场。”
说完，楚摇光就起身，离开了室内。
陆行云眼睛微微放大，但还是尽力沉气坐下了。
楚摇光没去茅厕，而是按照记忆，直接去了老头一直没出来过的厨房。
她佝偻着身子，贴在厨房外的墙根，放轻呼吸。
“……你怎么回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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